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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陛下……”吴六一等人浑身湿透地追寻而来,不由分说拎起水桶往男人身上泼了过去。

  慕容策感到后脑一痛,再无意识。

  当夜,两仪殿灯火通明。

  太医正号令众太医皆守在寝殿内,虚弱不堪地慕容珺坐在罗汉床上,布置着宫城的军防。

  吴六一裹着灼伤的手,向她低语:“陛下今日颁布了密令,他御驾亲征时,若情况紧急,则命二殿下处理京中事宜。”叹了口气,“陛下还曾担忧皇后娘娘的身体,怕经不得长途颠簸。这下可好……作孽啊!”

  慕容珺眼眶一红,“可有找到……”

  “并无。火势太大,并且清宁宫偏殿,正殿和寝殿,占地面积太广了,谁也不敢保证……”太监不敢说了。

  “陛下醒来了!”太医正欢喜地唤道。

  慕容珺倏地起身,疾步走向床榻,看着缓缓睁开双眸,忍不住咳嗽的男人,哽咽着说道:“陛下,你快吓死臣了!”

  “速速关闭九门,”他伸出手臂搭在眼睛上,沙哑破碎的声音低低响起,“派人包围容府……”

  吴六一端着茶上前,低声说道:“郑行俭大人有事觐见。”

  男人挥了挥手,太监赶忙向众人拱手:“大人们请移步外殿。”

  太医们纷纷行礼告退。

  慕容珺无声福了福,刚要转身就听得一句令她难过至极的话:“长姊,朕宁愿听到她任性离开的消息,也不愿与她阴阳两隔。”

  她含泪摇摇头:“她吉人自有天相,不会的。”将他艰难地扶起,看着他红着眼,眸中似有泪光,捂着嘴含泪离开了寝殿。

  郑行俭看着床榻上躬着身咳嗽不断的男人,早已不复往日的威严,喉结动了动,拱手说道:“陛下,臣今日接到皇后娘娘的密信,命臣将密信交给夫人。”他见男人猛然抬头,眸中闪耀着光芒,艰涩说道:“夫人看过以后哭着求臣出主意,臣不敢做主。”将袖中的密信交给了他。

  慕容策接过打开后,见一行秀丽的行书:夫人若真心想要赎罪,待明日传出秦王谋害皇后的消息时,坐实即可。

  男人攥紧了手中的密信,闭目咳嗽,断断续续问道:“谁送的信?”

  “是一名身着男装的女子,看上去二十多岁……手持臣的玉佩。”郑行俭闭了闭眼,“她并未告诉臣有何安排。”

  慕容策听到她竟然有郑行俭的玉佩,酸涩之下又恨又气,“朕知晓你的性子,定然派人跟踪了。”男人恨声说道:“让她去,朕自有办法让她回来。”

  他抬起拿着信笺的手,顿了顿,无力地垂落在床榻上。

  “你明日上路,手持征西大将军的圣旨去河西戍边接掌军权,朕后日携骑兵出发会与你在云中城汇合。”

  郑行俭面色凝重地应诺,“臣遵旨。”他沉默了一瞬,还是选择拱手恳求道:“陛下,皇后娘娘虽任性,也是有缘由的。她这般做,的确是最快处理秦王的办法。虽然计谋登不上台面,对陛下终究还是一片赤诚。”

  “朕比你了解她,不用你在此为她开脱,去罢。”慕容策严肃地挥了挥手。

  吴六一见殿内无人,再次换了盏温热的茶汤,送至男人面前,指着地上烧坏的寝衣询道:“陛下,方才将您救出时,见您手中紧紧攥着这件寝衣,如今这……”

  “扔了!”慕容策倏然转头,躺回大迎枕上。

  “诺。”吴六一心有余悸地捡起寝衣,刚转身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制止,“放置在朕看不见的地方。”

  太监转身,看着向内侧卧的男人,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。

  遇到不好摆弄的媳妇,只能算他倒霉。

  想找个温婉贤淑的,一抓一大把。谁让他就好这口,就喜欢这不走寻常路的呢。

  慕容策强迫着自己入睡,脑海中总闪现出熟悉的身影。

  他只得努力想着这两日的计划,试图转移注意力。

  明日要将计就计处理秦王,将他手下兵权归拢后还需重新部署出兵的阵容。

  后日一早出兵,顺利的情况下,来回之间少则一月,多则便不确定。

  这女人竟然如此大胆,他深吸了一口气,命道:“将素芸唤来。”

  吴六一正在打着盹,听到他的命令,赶忙扶着头上的纱帽应诺。

  “陛下万安。”素芸肿着眼泡福了福。

  慕容策盘腿坐起,疲惫地捏了捏眉心,“将今日皇后说的每一句话,一个字不落的重复一遍。”

  他蹙眉听着素芸的描述,尤其听到纳妃和做女冠时,顺手将身边的玉枕狠狠砸在地上,发出碎裂的声音。

  强忍着即刻将她追回的念头,猛然想起今早梦话里的崔淑妃是何意,叹了口气:“跟朕说说,她在家中的事罢。”

  素芸早已吓得跪了下去,听得男人问,慌乱之中说的毫无章法。

  “娘娘从婢子记事起,便不曾吃过一顿饱饭。还曾私下里去厨房偷吃鸡腿,命婢子们看门。”

  “娘娘被王嬷嬷日□□迫背宫规,行止有度这一条就训练了半载。随后她开始半夜饮酒……开始拿首饰变卖,话本看多了画首饰样子开始赚钱。”

  “娘娘幼时曾见过侯爷与郡君动手,撞见郡君因侯爷纳妾和养外室偷偷哭泣,后来不管郡君如何严格要求她,都不愿伤郡君的心。她每次参加宫筵回来总是心情不好几日,不止一次哭着说活着像个假人,不愿成亲,觉得没意思。”

  素芸哭着叩首:“陛下,娘娘的性子都是被压迫出来的,婢子看得出来她是在乎您的……娘娘在意福康郡主,恨她欺负素宁,怕您……册封郡主。”

  慕容策支着额头惨然一笑,“在乎朕,为何还会有郑行俭的玉佩,又为何会逃离朕的身边?”

  素芸愕然看着盘腿坐在床榻上的男人,膝行至床榻前叩首:“陛下,娘娘不曾喜欢六郎君,自幼将他当做兄长,婢子们随侍左右,夜晚睡不着时也曾探过娘娘的话。”她伸出手发誓:“婢子若欺君,天打雷劈。”

  男人抬手示意她下去。